乳白色的羊毛衫紧紧地贴着关北的背,凸显出嶙峋的脊椎。关北从不像其他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理发师,他清瘦又干净,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头发永远是墨染过的黑。
空气中的微尘落在他乌黑又柔顺的头发上,像是花一样,开出了另一个世界。
等到她时,已差不多是傍晚时分。萧绒绒低着头在旋转的椅子上坐好,关北在为她披上毛巾时,指节滑过她的后颈。她颤了颤,他轻轻捧起她的头发,捏着发尾笑道:“又长长了。”
萧绒绒缩着脑袋,声音像是蚊子嗡嗡:“不如你贴在玻璃上的好看了。”
“怎么会,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让我给她们剪像你一样的发型呢。”
萧绒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容甜蜜,像个白痴。
他们是在冬日里的一个清晨认识的。
她背着书包默默地走在上学的路上,晨跑的关北从她身后经过,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跑起来时带着风的声音。他的脚边还跟着汪汪,撒着丫子狂欢。
这画面和谐得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引得关北回过头来。她这才看清他的眉眼,在弥漫着白雾的晨曦里淡得好像要化成朝露。关北漾开的笑容像是一颗浑圆的石子,她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一声,像是宁静了许久后终于波澜壮阔的湖。
直到关北为她剪了一头碎发,直夸好看,还特意为她照了相贴在橱窗上时,她隔着透明又干净的玻璃,看着周身沐浴在阳光里,仰着头将照片仔仔细细贴好的他,才终于发现,原来他是遥不可及的富士山,而她却甘愿成为他脚下潺潺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