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论克罗德与尼禄的统治》的争论虽未平息,但卢梭的支持者不再被动,转而批评狄德罗言辞激烈,“嫉妒卢梭获得的荣誉,就指责他没有理智,是江湖骗子、暴乱者、卑鄙的人”,普鲁士人克罗茨斥责狄德罗是“自然之子与真理之子的顽劣对手”[166]。污蔑性的指责难以抵挡道德美化,有的批判者收敛了怒气,言辞上力求公允,只将批评寓于其中。
卢梭生前委托后人评判是非的愿望变为现实,“两千四百万法国人向他致谢”[167]。帕里索(Palissot)的境遇说明了批判者与支持者的力量对比,1760年5月2日,他的讽刺剧《哲学家》在巴黎歌剧院上演,尖刻地讽刺卢梭关于原始社会的假设,该剧审美价值不高,却因讽刺哲学精神而获得掌声。[168]1760年前,文人界对卢梭的批评限于科学、艺术的风俗,自《哲学家》公演后批评得更直接、更苛刻。这种倾向为政府所许可,文人相争是旧制度的官僚乐于看到的,百科全书派的莫尔莱因回击帕里索而在巴士底狱关押了两个月。[169]卢梭去世后,公众的态度变了,1782年6月20日,《哲学家》又在巴黎歌剧院上演,情节进展到讽刺卢梭的一幕时,“剧场喧闹不止,后排的观众群情激愤,打断了演出,要求剧作者删掉这一幕”,随后几天,观众来信要求更改剧情,不要嘲讽卢梭。帕里索害怕当众受侮辱,不打算上演,“观众不允许我对卢梭有丝毫不敬,我也赞美过他,他们却不在意”[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