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村民的往复期间,她曾对她的丈夫说:“我真不知道,我该怎样做,才不至于使你感到一辈子受罪。那边就是河流。我可以投河自尽。我并不害怕。”
“我并不希望在我糊涂愚蠢的行为中再加上一件人命案子。”
“那我可以留下一些证据,说明我是自杀的,是因为羞愧而自杀的。这样,别人就不会指控你了。”
“别说这些蠢话了——我可不愿意听。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出现这样的想法,简直是胡闹,因为与其说这是一场悲剧,不如说这是一场玩笑。你一点也不明白这种灾祸的性质。要是人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十有八九是把它当作一件笑谈的。好啦,请你回去睡觉吧。”
“好吧。”她唯命是从地说。
他们绕来绕去的那条路,通往磨坊后面那著名的西妥教团寺院的遗址。在过去的好几个世纪里,磨坊一直是属于寺院的,可是现在,磨坊照常运转,寺院却已销声匿迹了,因为食物是终久不断的必需品,而寺院不过是倏忽即逝的信仰。人们不断看到,对短暂人生的解救胜过对永恒精神的解救。由于他们是迂回绕行,所以走来走去,离房子还是不远。她听从了克莱尔的指点,越过了大河上的石桥,往前走了几步,就到达了寓所。返回屋里时,只见一切都和离开时一个样儿,炉火还在燃烧着。她在楼下待了不到一分钟,就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行李先前已经搬进来了。她在床沿坐了下来,茫然四顾,接着就开始脱衣。她把蜡烛移到床前的时候,烛光落到了白色凸纹细布帐子的帐顶上。帐顶下挂着一件东西,她举起蜡烛凑近一看,发现是一丛槲寄生。她立刻知道,是安琪放的。怪不得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有一个神秘的包裹,既难捆又难带,他没有告诉她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说到时候自然会明白那东西的用场。他是在情感炽热、心花怒放的时候,把它挂上去的。可现在,这丛槲寄生显得多呆多傻,多么不合时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