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答应蒯茧的命令,那么所有亭民,都将死在这个叫香泉台的地方。干护突然想明白了,蒯茧可能早已想好了计划,这汹涌的山洪,正好是沙亭百姓全部遇难的绝佳缘由。监护亭民跋涉千里,这种任务对于护军来说是个苦差,没有利益可图,却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因此,蒯茧的威胁没有任何遮掩:他宁愿杀光亭民,也不愿意失期。
干护的心越来越冷,他开始屈服了,打算回头跟蒯茧交涉,将为奴的亭民的年限调整一下,改成四十五岁以上、十二岁之下。这样,能保留的人丁,就多了九十二人。蒯茧应该会接受自己的提议。
干护不需要把自己的决定跟亭民商量。沙海的环境极为贫苦,所以一直遵守着当年的军制,亭民绝对不能质疑亭长的决断。这也是蒯茧只逼迫干护的道理所在。
可是这个责任,现在成了逼迫干护内心的一把钢刀,这把钢刀正在慢慢地切割干护的良心。干护长叹一声,就要转身进入古宅。可是一个人拦住了干护。
“亭守,”干护看见是陈旸拦住了自己,“我有事跟你说。”
干护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突然看到陈旸,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民,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一岁。如果蒯茧答应自己的恳请,那么他能保留自己的一个儿子,如果蒯茧不答应,那么从此父亲远赴西南边陲,两儿子都将就地卖身为奴。干护的心剧痛了一下,这仅仅是一家亭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