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尔贝同弗朗兹走过来。
“选择这种地点介绍你们相互认识,实在不大合适,”阿尔贝说道,“不过也无所谓,咱们都不讲迷信。莫雷尔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介绍弗朗兹·德·埃皮奈先生,一位出色的旅伴,同我一起周游了意大利。我亲爱的弗朗兹,马克西米连·莫雷尔先生,一位出色的朋友,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交下的;今后每当我要谈到心灵高尚、机智果敢和友好热情,你就能听见我重提这个名字。”
莫雷尔略感迟疑,心里琢磨向他暗中与之较劲的情敌友好地打招呼算不算一种应受谴责的虚伪呢?不过,他随即又想起他的誓言和形势的严重性;他竭力不动声色,自我克制,同弗朗兹见礼。
“德·维尔福小姐非常伤心,对不对?”德勃雷问弗朗兹。
“啊!先生,”弗朗兹回答,“她伤心得难以理解,样子已十分憔悴,今天早晨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这句表面听来极寻常的话,却让莫雷尔心痛欲碎。这个人显然见到了瓦朗蒂娜;那么是否同她说话了呢?
在这种时候,好冲动的年轻军官需要使出全身力量,以便克制违背誓言的欲念。
他挽起夏多-雷诺的手臂,拉他急步走向墓室。殡仪馆的人刚把两副棺木放到墓室门口。
“好个豪华的住宅,”博尚瞧了瞧陵墓,说道,“既是夏宫,又是冬宫。到时候您也会住进去,我亲爱的德·埃皮奈,您这不很快就要成为这家族的一员了嘛。要照我这哲学家的口味,我只要一间乡下小屋,乡野林间的小木屋,绝不要这么多大石头压在我这可怜的躯体上。我临终的时刻,要对身边的人讲伏尔泰写给皮隆 [2] 的这句话——到乡下去 [3] ,然后就万事大吉……算了,弗朗兹,无所谓,振作起来,您的妻子继承了遗产。”